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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  		48.医嘱  (第2/2页)
得缬草与蒋神医嘘声不断。    降香也忍不住抿嘴笑:“运气而已。”    “嘘什么呢?”有突兀的声音在背后响起。    沉沉冷冷的,与此刻欢笑的氛围丝毫不相称。    “主人!主人!主人!他们都欺负我!”鹦鹉率先发了话。    它又一次翻下了架子,扑着蹦到来人的肩膀上。    “帮我出气,帮我出气,帮我出气!”鹦鹉蛮横无理地尖叫。    来人笑了笑,伸出二指,拎起鹦鹉的一对翅膀:“别吵。”    是谢承思。    蒋神医、甘松、缬草,他们全站了起来,向着他行礼。    甘松心里,还隐隐地为降香高兴。    这不还是来了嘛。    可降香却像是中了什么定身的法术,呆呆地坐着,一动不动。    手上捏着待掷的骰子,从指尖滑落,哐当砸倒了棋盘上的好多匹马,有黑有白。    谢承思径直走向她:“你聋了?听不懂人话?”    降香的身子更僵了。像是老旧锈蚀的门锁,没有上油,钥匙插进去,转动时一卡一卡的。    她也不想这样。    她也想和旁人一样,站起身来向他行礼。    可当他的声音传入耳中,半边身子就仿佛麻痹了一般,动弹不得。    又仿佛是将耳朵凑一口巨钟旁,他每说一个字,钟便震一下,如九天之中传来的沉重雷鸣,轰得她再听不见其余声响。    好像确实聋了。    谢承思捏着她的下巴,迫使她转过头来:“跟你说话呢。”    降香下意识地缩起了身子,摇头:“不、不要。我答对了,我可以出来的。我答对了!”    最后,她提高了声音,但不敢提太高。    谢承思捏着她的手指,收紧了几分:“我问你这些了吗?”    降香试探着答:“问、问了……我、我不会再答错了。”    谢承思强迫自己放软了声音:“我没问你这些。”    降香只是重复着上一句:“我、我不会再答错了……”    谢承思彻底松开了禁锢着她的手,拂袖而去:“算了。”    “蒋神医跟我来一趟。你们都回去。”他对着余人说。    声音里的情绪全压着,不叫人听出来分毫。    谁都不知道,他心中滔天的怒火,已经濒临失控的边缘了。    呵呵,金降香啊金降香,你可真是好手段。对着旁人,不是很正常吗?    现在,连双陆棋都玩得了。    对着自己,倒是装成一副病弱疯傻的样子。    鹦鹉说话都比她利索!    全好了?未必吧,怕是就没有病过,装疯卖傻尔!    以为装疯卖傻就能掩人耳目,博得他的同情?然后再放过她,任由她再去给长公主通风报信,再害他一遍?    他不让她死,是为了留着她的命,尽情地折磨。    不让她轻易地被玩坏了,是他还没玩够。    他的王府,可不是善堂。    就算是开善堂的大善人,也不会对做尽恶事的叛徒,心生怜惜。    怒火炽盛,小腿不知何时,也跟着一跳一跳的疼。肿胀得像是坠了千斤的铅坠,抬起来都困难。    鬓角痛得流下了冷汗。    可谢承思步履如常,甚至将年迈的蒋神医,甩在身后好大一截。    蒋神医跟在他身后,进了怀王的书房。    谢承思屏退左右,只留他们二人。    “殿下,你要不还是先躺下?你这腿里的毒,虽然拔除了,但毕竟留在体内太久,有些隐患。还是要多多休息,不能用得太狠。”    蒋神医行医经验丰富,一眼便看出了他身上的不适。    谢承思大马金刀地坐下:“不必!”    “金降香到底是怎么回事?脑子到底好没好?”显然,相比于腿上的疼痛,他有更关心的问题。    “呃……这个嘛。算好了,但没完全好。她是怕你怕得狠了,见着你的面,之前的一些不好的记忆,便被唤了出来,便又激出了心疾。”    “要如何解决?”    “还是那些老办法,你要循序渐进地安抚她,慢慢来,不能刺激她,把不好的东西都覆盖掉,让她看见你,就想到好的……”    蒋神医洋洋洒洒,说了足足有一刻。    包括降香为何生出此疾,接下来可能会怎样,谢承思该做什么,不该做什么,做了不该做的事情,后果会如何……等等一应医嘱。    最后下了结论:    “我也不问你,到底对她做了什么。左右你也不会答。你先把她的事情放一放,我给你写个方子。然后你躺下,我现在要给你的小腿施针。”    “再不治,你明天就别想走路了,等着坐回你的素舆上吧!到时候,就没有降香娘子给你推了。”    谢承思看蒋神医的话,躺在了内室的榻上。    而降香也躺下了。    她蜷起身,躺在了坐过的石凳底下。    独自一人。    她哪里也不敢去。    连离开石桌也不敢。    桌上还摆着没下完的双陆残局。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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